2020 瑞典假期何處去
當全球積極討論如何對抗新冠病毒之際,瑞典獨特的佛式防疫也悄悄地登上國際新聞舞台,大家用著一種揶揄的口吻看著瑞典死亡率及被感染人口的逐漸攀升。
當全球積極討論如何對抗新冠病毒之際,瑞典獨特的佛式防疫也悄悄地登上國際新聞舞台,大家用著一種揶揄的口吻看著瑞典死亡率及被感染人口的逐漸攀升。
三月是疫情最緊張的時候,瑞典公共衛生局的高階主管每天輪番上台報告最新疫情,不斷刷新的死亡紀錄及感染人數,搞得大家人人自危,可以在家工作變成儘量在家工作,所有會議變成線上召開,高中以上學校也變成線上課程,連對高中生而言最重要的國家考試及畢業慶祝都暫時取消,三個月就這樣有點不安又漸漸習慣地過去了。和其他足不出戶的朋友相比較,家裡兩個孩子就讀的小學並未停課,學校校長在部分孩子長期請假兩個月後,發出正視孩童受教權的法條通知,最終家長們還是得把孩子送回學校。
學校和家長達成一個共識,若是孩子有些許感冒症狀,就算是極度輕微咳嗽、 流鼻水,班導便會通知家長接回,往往送到校那一刻就是一場聽、聞、望、切的初步抽檢,通過了今天可以上學,不行退貨送回,原本下課彼此相約到朋友家玩的活動也自動取消。瑞典公共衛生局沒天沒日大聲疾呼「務必維持兩公尺的社交距離」,這對原本就有社交恐懼的瑞典人來說一點都不困難,但不能出門旅行,對瑞典人來說卻是一場不自由毋寧死的戰役。我們忍過了四月的復活節假期,卻再也忍不過長達一個多月的暑假,六月中下旬新聞終於公布有 9 個國家敢對瑞典開放,當然這不包括瑞典最佳好鄰居:芬蘭、丹麥和挪威,若以死亡數幾百和幾千相比較,北歐其他國家誰能不怕瑞典呢,但瑞典總理依然盡責地呼籲了一下民眾盡量非必要性的旅行。
不管大家怎樣看待瑞典的疫情,玩是一定要的,不能出國玩,擁抱自然森林保護區、湖邊玩水、野炊露營又玩膩了,那就來場不 一樣的瑞典礦坑旅行吧!感受百年流光之旅 - 法倫礦坑法倫(Falun),位於瑞典斯德哥爾摩北邊兩個多小時車程的一座工業城,數百多年前以銅礦坑聞名,礦坑於 1992 年正式關閉,並於 2001 年列入世界遺產,從而轉型成一座觀光性質的礦坑遺址。法倫被一條河分隔兩區,銅礦坑區因礦產所散發的有毒氣體導致寸草不生,相傳四百多年前一隻叫 Kåre 的老山羊發現了這座銅礦坑,因此在礦坑遺址現場曾經有座巨大高聳的巨山羊地標,但遺憾的是 2020 年四月這隻山羊遭人為破壞燒毀殆盡。映入眼簾的礦坑遺址是個巨大的坑洞,臨著地表邊緣往下看,彷彿站在懸崖邊上一失足便粉身碎骨,滿坑遍地的黃紅土,遠遠望去幾處橫切面依稀可見幾條像螞蟻甬道般錯綜複雜的礦坑通道。某個仲夏夜前夕,當所有的礦工爬上礦坑暢飲著冰涼的啤酒,等 待返家歡慶一年一次的仲夏節,伴著一陣巨大的聲響地面隨之坍塌,便留下至今看到的模樣。
如今到礦坑遺址參觀可先預約一場導覽,導覽員會帶著民眾深入礦坑最底部,一覽當時如何開鑿的原始風貌,目前的礦坑僅是做些棧道及基礎加固工作,和幾百年來的風貌相差無幾,走下百來個階梯,進入到寒氣透骨的地表最下層,沿著濕漉且泥濘的石坎地伴隨著導覽員手上幽幽暗暗的燈,穿越回幾百年前提斧上工的景象。導覽員在閃爍不定的燈光下,說著在這礦坑裡曾經出現過一具屍體,但沒人知道他是誰?當時一個老婦人突然衝向前說道:「這不是我 42 年前消失的未婚夫 Fet-Mats 嗎?」居民一陣嘩然,這個失足跌落坑洞的男人在礦坑中低溫冰凍了 42 年之久,在明明滅滅之間,導覽員問道:「想感受一下完全漆黑的感覺嗎?」趴一聲!燈瞬間熄滅,原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就是這般感覺,耳邊聽到些許急促的呼吸聲,甚至還依稀可聽到這座古老礦坑裡的水滴聲。試著想像一下當時礦工齒間咬著火炬,攀沿在山壁之間,一斧一斧鑿下帶著銅料的石頭,再將一簍一簍的石頭從地表下拉上地面,地面下的黑漆與辛勞帶動了這座城市曾經的繁華。伴隨著礦產逐日消減,銅礦沒只剩少許金銀礦,為了提煉出精純的原料,整座礦坑除了開鑿還帶著沒天沒夜的燃燒,刺鼻的硫磺味瀰漫著整座城市,這座城市居民富裕了卻也都病了,環保意識的逐漸覺醒,礦業轉型為觀光產業,世界各地遊客來到這裡得以實地感受一下這百年礦坑的歷史流光。若大家感興趣還可買桶法倫紅漆,瑞典鄉間隨處可見的紅色木屋,四百多年前就開始使用這種紅漆,這種帶著銅礦的紅漆號稱可以維持住幾百年木料不朽。
這場全世界性的病毒戰役依然在蔓延,沒有人知道特效藥何時出現,對於極度重視人權的瑞典,外邊所倡導關閉邊境、封城隔離都是一場與人權相違的政策,如同讓人又恨又愛的瑞典公共衛生局流行病理學家 Anders Tegnell 所說,這是一場長期的抗爭,可能是一年或許更長,為了防止病毒擴散封鎖邊境、社區隔離,我們付不起這樣大的經濟和人權代價,瑞典選擇走自己的路抗疫,結果如何?沒人知道,但大家一定會記得 2020 年的瑞典夏天,湖邊擠滿更多戲水的人群,往著名景點路上難得一見地塞滿車,家家戶戶更加勤奮裝修著自家房子。外頭的紛紛擾擾持續蕩漾,但圍城內的我們雲淡風輕。
撰文:夙霓